第593回 别梦依稀
自从白洁说不追究以前事儿了,顺子在酒店更加勤快老实了,他想用这种方式,来弥补以往的过错。但有一点,他本来就不爱说话,这回话更少了
这天,白洁问他:“我说顺子,你姑那里你打算怎么着啊?你别成天闷葫芦啊?”
顺子不知道问的是什么,以为还是说被尚洪宝坑走50万的事儿,就说:“如果找不到尚洪宝,他们可能也没什么办法,回头我问问吧。”
其实,他嘴上这么说,但从来不敢轻易打电话给刘景春夫妇,因为虽然坑他的尚洪宝和刘霞,都与刘景春夫妇有关系,但自己是背着刘景春夫妇、私下与他们做的交易,又与人家没有关系。一句话:是顺子干事自己不地道,没脸给他们打电话问什么。
白洁没听明白他什么意思,问道:“你说什么?什么他们也没办法?”
“不就是钱么?他们确实没钱,只有那间平房。”
白洁一下火了,高声说道:“说特么你傻,你还冒鼻涕泡了。我不是跟你说不要那破房了么?以前那屁事你还提它干嘛?”
“那你问什么啊?”
“你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啦?我特么可是你们家的媳妇,谁家的媳妇不得上门啊?谁家没有个亲戚啊?咱俩真特么成绝户啦?”
顺子明白了,白洁是想上姑姑家认亲,让刘景春夫妇认可她这个“侄媳妇”。
顺子不言语了,这个事儿对于他来说,实在是太难,因为他结婚就没对人家说,现在要提出上门,不知道人家欢迎不欢迎。于是,他拿起墩布墩地。他遇到不愉快时,就爱闷头墩地。
“嗨嗨嗨,别墩了,这地都快让你墩成镜子了。”
见顺子这么“不成器”,白洁就想不能指着他了,哪天自己直接“上门”吧。
这天,做了个美容理了发,换上一身礼服,也没对顺子说,只身来到了刘景春的家中。
听到有人敲门,刘景春打开房门,见是一位漂亮的中年女性,刚要问你找谁,突然想起这是谁了,有些紧张的说道:“奥…你是那谁…你是那谁吧?”
“奥,你是姑父吧?我是顺子媳妇,白洁。”她大大方方的说。
“奥…你来啦,快请进快请进…”他心里有点慌乱,认为她“来者不善”,肯定是上门要钱来了。不然的话,顺子就随她一起来了。
她进门来到客厅,把手里的礼品放在
茶几上,说道:“老北京的规矩,四样礼,一点小意思啊。”
她拿来的四样礼是:两条玉溪烟,两瓶五粮液,两盒巧克力,两筒高档茉莉花茶。
她所说的“四样礼”是北京传统老礼,指的是新亲上门时,给亲家送的礼物。一般为烟、酒、茶、糖四样,最好每样双份,档次还要高一些。不过,一般这个礼,都是男方给女方家送,因为要把人家闺女娶回家,这是给人家的补报。
他笑着说:“您看您,怎么那么多礼啊?…你是旗人吧?”
她也笑着回复:“你什么眼神儿啊,旗人有我这么漂亮的么?”
她之所以这么说,是因为最近看了一部电视剧,里面人说清代的皇后或者皇妃,为什么相貌不是很漂亮,主要是因为祖训限定,只能在满蒙女子中产生,因而挑选余地不大。
说完俩人都笑了,屋里气氛一下缓和多了。
“姑姑呢?”白洁环顾四下后问。
“她住院了。”
“啊?怎么啦?”
“没事儿,老毛病了,时不时就得住几天,全面体检。”冯喜最近总是头晕,建工医院说要住院静养几天。
“你们俩的事儿我听顺子说了,挺感人。”
他不知她说的是什么事儿,以为还是尚洪宝坑她钱的事,因为她说不用赔钱的信息,顺子没对他和冯喜反馈,他还在琢磨怎么把这钱还上。于是说道:“那没什么,不过你要不乐意的话,最好再等等。”
“等什么?”她不明白。
“是这样,我呢…托人买了一套楼房,就是位置远点,回龙观。”
“嗯,我知道那儿,早先我开公交就跑昌平线,熟的很,那地方不错,上风上水,比大兴强多了。”
“嗯,你喜欢就行。”
“什么?我喜欢就行?你买房碍着我什么事啊?”白洁说话一向快言快语,跟谁都一样。
“我的意思…是这房要是买了,不行就直接写你的名字。”
“干嘛呀?”
“就算还你钱吧,这房我买的虽然便宜,但那儿的房价一直在长,你也知道,北京的房价只能长不会降的。你看吧,这套楼房和那个平房,你要哪个都行。”
白洁听明白了,问道:“这钱我怎么说的,顺子没告诉你们呀?”
“没有啊,顺子就说找尚洪宝,尚洪宝早跑了,谁都不知道去哪里了,我给他上哪儿找去啊?”
“卧槽,这简直猴吃麻花满拧了,合着你哭半天不知谁死了。要不我说呢,顺子这家伙呀,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。我跟你说明白了啊,我告诉顺子了,这钱不要了,都是亲戚里道的,破财免灾吧。”
“别别,那可不行,亲是亲、财是财,事儿是我们惹的,钱就得我们赔,这可不是瞎说。我现在钱确实紧一点,咱们就是变换一下。”他急忙解释。
“得了得了,咱不磨叽这个了,我说不要就不要了。你刚才可能理解错了,我说的对你们挺感动,是你俩人的婚姻,这事儿顺子都跟我说了。”
他也听明白了,想了一下问道:“那你今天来这里是…有什么事儿么?”
她仰头大笑,说道:“你说我干什么来了?我跟顺子结婚了,你是他姑父,不也就是我姑父么?我早就应当上门看看,顺子这小子不知怎么回事,就是不跟我来。今天早晨我还问他,他还不搭腔。得,你是我大爷行了吧?你不去我自己去,这不就来了么?”
听了这话,他心里很感动,心说这个女人还挺懂事,不像想象的那么霸道。
厨房的水开了,他急忙起身沏了一杯茶,放到了她的面前。
“咱俩见过面哈?好像是在旧货市场,就你那个商店里。”她问。
“我可早就认识你。”他低着头不看她。
“什么?你早认识我?”她感到奇怪。
“对。”
“什么时候?我怎么不记的?”
“我跟勇子是中学同学,你算是什么时候吧。”
“奥…我听我哥说过,那咱们是一个学校,不过我是俄语班的,你们是英语班的。”
当年上中学的时候,他们这个年纪有12个班,6个班学英语,6个班学俄语。
“嗯。”他答应了一声,依然没抬头。
“不过啊…”她接着说:“我们家这点事你可能知道,是两家合一家的。所以吧…对于我哥的同学,我一点印象都没有。”
她说的是事实,他们的中学时代,正好是那个“非常时期”,当时,男女学生的关系都很“非常”,相互间从来不说话。如果发现有男女生在一起,肯定都是不学好的“落后生”。
“但我对你可印象很深。”他幽幽的说。
“是么?”她刚想问为什么,但突然猜出了可能的原因,脸有些发烧,有点不好意思的说:“是不是…因为我和我哥的事儿?其实那都是瞎传…”
“不是,你不认识勇子的时候,我就认识你。”
“啊?什么时候啊?初一?”
白洁的妈妈与白先勇的父亲,是在他们初二时结婚的,所以他说之前就认识她,她推断一定是初中一年级时。
“嗯,我问你,”他说:“你记的不记的刚上初中时,学校排练节目,有一个诗朗诵,需要男领和女领,你就是那个女领。”
“诗朗诵?呦,我记不起来了,那时不成天演节目么,记不得是哪次了,怎么啦?”
“我就是那个男领。”
“啊?”她感到吃惊,连忙说道:“来来来,你抬头我看看…抬头啊…我看看怕什么的…”
他抬头面向她,脸憋的红红的……
(待续)